【過去、現在和未來/李蔚作品集】 更多的李蔚!
各說各話
午休時間,大家吃著飯有一搭、沒一搭聊著,主管都在開會,所以辦公室裡的氣氛異常輕鬆,新來的同事──大家都叫她小柔,是個溫柔可愛的女孩──正積極地想和其他人打好關係,看來今天中午她打算從八卦中心,也就是「大嬸婆」為首的小團體下手了(當然大嬸婆是我自己取的,只能在心裡偷偷地叫),小柔已經和他們聊了起來了,還不時搭配著愉悅的笑聲,我則因為手邊還有工作,趁午休時間稍微趕一下,否則又要留下來加班了。
其實真的不是我要故意偷聽,只是他們聊得太大聲了,沒錯,又開始那個能激起一群女孩莫名向心力的話題了──前男友!「所以你現在單身喔?」大嬸婆問小柔。大嬸婆其實並不老,頂多三十而已,可是急速發胖的身體(根據她的說法:內分泌失調),讓她苗條少女身型,迅速晉升成像是生了三個孩子的媽!自暴自棄的打扮,過分寬大想要遮掩身材的衣服,以及過度熱心而顯得有些虛偽的態度,讓她穩坐「大嬸婆」稱號的寶座。
「對啊,我前男友是個文藝青年,很有才華,可是藝術家都這樣子……」我沒看錯吧,小柔居然眼眶泛紅。「他對你很糟糕喔?該不會又剛好是雙子座的吧!雙子座都很有才華,但是脾氣也很奇怪,一下子愛你愛得要命,一下子又突然說分手,我第三個男友也是這樣!」另一個叫做「玉(慾)女」的同事回應道,她外表是玉女的形象沒錯,清秀甜美,有一頭直直的長髮,身邊不少追求者,但實際上卻老愛開黃色笑話,大方分享自己和男友的閨房密事,令人,呃,至少是令我不敢恭維。
「唉,那種男人早點離開也罷,有才華又怎樣?要跟著他挨餓喔!像我跟我男友就很穩定,交往十年了。」大嬸婆以過來人的姿態,摟了摟小柔的肩膀,表示同情的樣子。「像我現在這個就很黏我喔,只要他打電話我沒接到,他就開始擔心起來了。」玉女不甘示弱奪回發言權,「可是……可是人家真的很喜歡他嘛!他就這樣說分手就消失了!」小柔在眼眶打轉的淚終於落下來了,一顆一顆晶瑩的淚珠,像電影慢動作畫面,從粉嫩的臉頰滑落,看起來是這麼惹人憐。以哭這招奪回對話主權,楚楚可憐的樣子成功贏得辦公室注目,並可能成為男同事下一個討好的對象,太高招了!我打從心底欽佩了起來。
接著他們繼續一樣的對話輪迴,分別數落自己的前男友,對別人說的過往情事,禮貌地假裝興趣聽著,敷衍回答之餘,卻又技巧地置入自己(以為像電影般驚天動地)的情節,這樣無形的角力之下,我倒覺得趣味橫生,誰都不在乎別人的故事,卻又想要其他人專注聽自己講述。
「嘿,那你呢?」小柔突然轉頭過來問我,眨著看似無害的大眼睛,「有沒有男朋友啊?跟我們分享嘛!」看來他想要連我也一起拉進這個話題了,我不禁有種不妙的感覺。